谭盾:玩儿的就是穿越
李瑾 于 2014.08.02 16:44:25 | 源自:音乐周报 | 版权:转载 | 平均/总评分:09.40/47

第一次近距离接触谭盾,是2004年3月在韩国统营国际音乐节。当时,看过首尔艺术中心首演的谭盾清唱剧《水乐》之后,原来对于谭盾固有的认识,发生了180度大逆转:这个靠“点子”成名的作曲家,居然可以“玩儿”得这么严肃和深邃。演出现场,我泪流满面——那部体现巴赫宗教情怀的“受难乐”,竟然让他以视觉、听场、气场的综合立体的方式给呈现了出来。恍然间,那由合唱队排成的十字架舞台,被永久定格在了2004年。

10年之后,再次遇见谭盾,带来的是当下最时髦和最颠覆的创意——全球首部微信交响乐。他在接受采访时睁大眼睛,兴奋地说道:“你知道吗,那是一种穿越,一种拥有古老情怀的声音穿过当代科技的频道,来到当代的人们掌间方寸的穿越,这种感觉足让你在几秒钟全身都起鸡皮疙瘩。”

  • “玩神”——无法复制

    谭盾在6月28日的微信里这样写道:“两千部手机在音乐厅里同时鸣响,就犹如一亿个蚊子在歌唱。”“我正在琢磨,微信直播、转播交响乐……从中又搞出一些好玩儿的……”这是谭盾在当日微信里留下的第二句话。

    带着强烈的好奇和探索的本性,他一路听音寻路,一路走来,从湖南长沙的思茅冲走到了北京、纽约、欧洲;从手捡牛粪、插秧的乡间,走到了文工团的舞台,最终将自己的管弦乐总谱钉在了美国纽约卡内基音乐厅的墙上。

    从上世纪70年代创作起步到引领先锋创作的40年间,谭盾几乎“玩儿”遍了音乐创作的各种形式:从歌曲、钢琴、室内乐、打击乐、协奏曲、歌剧、电影音乐乃至多媒体等等其他他自己发明的创作形式的作品,共计约90部。

    这位音乐创作的“玩儿家”,从“玩”传统乐器到“玩”大自然的石头、纸、陶、水,最终“玩”到了互联网和手机移动终端的微信。在常人的眼中,似乎没有谭盾“玩儿”不了的东西。而且,谭盾总能带着一种自然且深邃的态度,带领大家跟着他一起“玩儿。”

    从1990年,谭盾带着他的交响戏剧系列《Re》和《O》——第一次“玩”乐队与观众互动,到1998年推出第一个有机音乐创作概念——“玩”水,再到2008年他在因特网上跟着谷歌公司一起在著名视频网站Youtube上“玩”网络交响曲和今日的微信交响乐。谭盾每每玩出的一个新概念,都会让人们从大跌眼镜的惊呼到望尘莫及的感慨:但凡是谭盾“玩”过的东西,别人都没有办法再“玩”儿了。

    从概念到手段,谭盾的手法都是惟一,且无法复制。

    “本真”——外界的误读

    业界很多人但凡说起谭盾,往往会带着些许嘲讽和不屑:一个靠“玩”概念起家的作曲家,称不上严肃的作曲家或者说技术过硬的作曲家;也有人说,谭盾的创作太不严肃,太离谱,太不着边际,那不是作曲,简直就是没道儿。

    如今的谭盾,已经不是40年前那个标榜先锋作曲的作曲家,而是一个能够带着90后和00后,一起玩儿微信音乐的艺术家。在7月1日晚保利剧院,谭盾新作《隆里格隆》在此上演,这是一部融合新媒体行为艺术、观众互动的交响诗,他自称“微信交响诗”。观众需事先用手机加载谭盾的微信号,点击下载一段音频,参与现场互动演出时,或看着指挥的手势播放“隆里格隆”音频,或现场在谭盾的指导下直接参与吟唱。手中成功下载“隆里格隆”微信音乐主题的观众,大都是90和00后。他们饶有兴致地用手机点击下载着我们平常再熟悉不过的那句“口头禅”——“隆里格隆”。

    谭盾说:“在艺术追求上,我有自己的制高点。无论是在技术、艺术的层面还是思想深度,我都是这三个方面严格要求着自己。很多人都说,谭盾是不是总是想标新立异一下?其实,我的每一次“尝新”,都跟一种潜在的使命感有关。比如,我的《地图》和《女书》。我不明白为什么当今的社会不能建立起一种以鼓励创新为荣的风气。为什么要去攻击那些以不同方式去创造的人。”

    或许,外界很难揣度或者说预测谭盾下一步将会再出台什么“惊世之举”。但是正是因为有了谭盾,他的“先锋”音乐从大都市的音乐厅,走到寻常百姓家中的电脑、互联网乃至手机中。

    “听道”——变化的道

    那么,音乐到底是什么?作家凯·拉松在新书《心在哪里跳动:约翰·凯奇,禅与佛,艺术家的内在世界》中这样评价凯奇以及凯奇对于当代艺术的影响:“重要的是,凯奇呈现出了与常人眼中完全不同的一个世界,一个完全不同的音乐世界。不仅如此,他完全改变了美国和欧洲的艺术!”

    正当业界的作曲家们还在沿用100年前的创作技术,苦苦寻求音乐创作之道时,谭盾玩起了微信。试想:在莫扎特和贝多芬时代,如果现代的谭盾突然“现身”,在宫廷拿起手机奏响“隆里格隆”,宫廷达观贵族定会认为那是21世纪作曲家穿越时空隧道,带来的一枚“惊雷”炸弹。

    或许,古典时期人们还不懂得时空穿越,但是现代的科技却已经让所有的不可能都变成了“可能”。如今的电影、互联网、游戏和软件应用,到处都是预置的“时空”穿越的场景:人们可以随意下载音乐、下载电影、预订机票、网上值机。在互联网上,人们可以随意穿梭时空,并在万丈高楼之间从容走步。

    还记得苏芮唱的那首歌《酒干倘卖无》中的那句“谁能告诉我:是我们改变了世界,还是世界改变了我和你”以及崔健的那句“不是我不明白,是世界变化快”。

    或许,谭盾的这种变化无常,看似无常,却源自他自然且童真般的“玩性”。这种“玩性”,让他可以任意穿梭与无常与有常,让他从创作中得道甚至得益。

    是谭盾改变了音乐,还是微信改变了人们欣赏和沟通音乐的方式呢?世界在变,音乐也在变吗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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